货运保险的原始形式（下）
发布时间：2015-01-30 11:36:05 作者：陈斌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前文：货运保险的原始形式（上）
镖局的尚武、正直、正义、扶弱、助人的精神，指导着几百年来镖局的镖师们，前仆后继地追逐着自己的人生价值，有的甚至出师未捷身先死。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再凶悍的敌人，他们从来不知道逃逸和退缩是什么，他们只知道一点，人在镖在。
清末走镖照片。
镖局行话
当一名镖师，比习武卖艺，当兵吃粮要困难得多，他们必须精通水战、车战、马战、步战、夜行五大门类的拳脚硬功夫，以及“七卷八点”的嘴皮上的硬功夫。春点、寸点，春点皆为江湖上的隐语，俗称黑话，是通过语言讯号作为江湖上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春点的产生，大致出于下列三种情形：一是由禁忌、避讳所形成的市井隐语，如在船上说话，讳言“住”“翻”等，而用其他词语代替。二是出于回避目的，免使外人知悉谈话内容而形成的隐语行话。如旧时东北的响马称姓 “杨”为“犀角灵蔓”，称姓“何”为“九江八蔓”，称姓“冷”为“西北风蔓”等。三是语言游戏类隐语。镖师们把自己“保镖”叫做“唱戏的”，“镖旗”叫 “眼”，“钱搭链”为“蛇腰”，“一个人”叫“流丁”，“门半掩半开”叫“夜扇马散”，“松林”叫“林子马哈武”，“寺庙”叫“神堂”，“走远”叫“卜长”，“走近”叫“卜短”。
《林海雪原》中杨子荣和土匪曾有这样一段对话：“蘑菇，溜哪路？什么价？”半途中，五个匪徒遇见杨子荣，用这句黑话问，这句黑话的意思是：“什么人？到哪里去？”“嘿！想啥来啥，想吃奶就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小孩他舅舅就来了！”杨子荣很流利地用了黑话答复道。这黑话的意思就是：“找同行。”接着，杨子荣像土匪施礼说：“紧三天，慢三天，怎么看不见天王山？”意思说：“我走了九天，也没有找到啊？”土匪答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意思说：“因为你不是正牌的。”一见座山雕，对方劈头便是一句黑话：“天王盖地虎。”意思说：“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祖宗。”杨子荣立即答道：“宝塔镇河妖。”意即： “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
“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正是由于杨子荣以春点流利对答，才取得了匪徒的信任。
清末走镖照片。
“亮镖”和“喊镖号”
首先要打点当地台面上的人物，下帖请官、私两方面有脸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个举措在江湖中就被叫做“亮镖”。第一步，常言说“头三脚难踢”，这“亮镖”头三脚的第一脚，若是某个方面的关系不够硬，亮不了镖，这往后的生意非常难做。如果“亮镖”没出事，镖局的这脚就算踢开了，算是立住脚了，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能不能出人头地就要看第一次买卖了，头趟镖是否能打响名号了。首先是需要官府的“路引”，就是镖局在开展业务时官方发放的一种文书，没有这个“路引”，镖局就根本不能开业。其次是镖局立在哪个省，开镖局的人得在这个省内官私两面叫得响，花钱雇用真有能力的教师充作镖头。没做买卖之前先把官私两面的朋友请了来，亮亮镖，壮壮威势。若是没有个名姓，再没有真能力，不用说保镖，就是亮镖都亮不了。自己要逞强，亮镖的日子非叫人给踢了场子不可。这就是说，开办一座镖局首要的两件事，一是必须拥有具备武艺高强的武士充当镖头，否则非但保不了镖还会丢镖；二是“当家的”要凭借自己在当地社会的声望、影响进行“亮镖”活动。镖局亮镖所造的声势——纷纷传言所请的人士——士农工商，所摆的阵势——兵器财宝，所需的破费——大设宴席，这种热闹程度，足可以让我们看到镖局对 “亮镖”重视程度。
“亮镖会”其实是亮镖的另一种形式，和亮镖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也是镖局开业时举办的开业典礼活动。所不同的是能开得起“亮镖会”的当家人，不是江湖大腕，也是已经有了镖局，要开分号的镖局举办的，场面大，费用多，讲排场，更具有炫耀性和表演性。“亮镖会”首先是为了宣传，也相当于现在花巨款在电视台、报纸上做广告，它的利益是潜在的。同时，“亮镖会”也是为了进行“示威”。因为亮镖会是实打实的武会，也就是表演给商家、达官贵人以及盗贼们瞧的，亮亮家底和真本事，不但显示了自己的实力，在贼匪面前也显示了自己的震慑力，在官僚、富商面前扩大了影响，在世人面前露了脸出了名。
走镖“喊镖号”也叫“喊趟子”，“趟子”就是走镖的意思，“趟子手”所喊的镖号最基本的就是我们多次提到的“合吾”二字，但这两个字的喊法有很大的区别，一般来说大体分为“三类一点头”。
第一类就是“威武镖号”。有的镖局喊“我武唯扬”或“以武会友”之类的，那叫“威武镖”，没几个镖局敢喊，因为镖局是靠“朋友”吃饭的，张口喊“我武唯扬”、“以武会友”，没有请“朋友”赏脸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挑衅。第二类就是“仁义镖号”。一般的镖局，也就下半旗，敲七星锣，走个“仁义镖”，求个谦虚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第三类就是“哑镖号”。其实就是不喊，车轱辘打上油，收起镖旗，哑没声地走过。清朝时期，镖局走镖有个规矩叫：镖不喊沧州。说的是过去南来北往的镖车，不管是黑道白道，也不管是水运路行，只要是车到沧州、船过沧州，你必须扯下镖旗，悄然而过，不得喊镖号。相互喊“合吾”，即为承认彼此的江湖朋友关系，是以江湖情义为重的表示。另外，镖旗在走镖活动中亦兼具镖号的功能，一为视觉符号，一为声音符号，互为补充，各有其利而作用则是相近的。
镖队喊镖号，通常是由在前开路的大伙计领号，他根据视野内所观察到的情况，发出长短不一，高低不同的号音，即是向匪盗团伙发出消息，也是向内部提示有关情况。
喊镖号几乎是行程途中的一项主要活动，但每逢至省会城市或镖局所在，却是不得喊镖号的，镖客均须下马下车步行，过去之后才能重新上车上马继续上路。同时，离镖局启程时，亦须步行，见熟人都要打招呼而过。这种行程保镖礼仪，也属一种规矩。
清代镖行中流传说：“虽然力勇武艺强，江湖话儿要说讲。遇事稳开口，总要升点把簧。”又说：“会全生意要知江湖话，才能称起江湖班。四大部州，三教九流，八大江湖，校里二行，有一不明是未全。”可见掌握当行隐语行话的重要。
镖局的隐语行话具有如下一些特点：
第一，是两大主要保镖手段之一。许多行业的从业者只要首先掌握了基本当行技能即可操作，隐语行话虽然也是其必备知识，但可以在实际操作中逐渐掌握。
第二，镖局的隐语多采用江湖通用语，这是因为，镖局与匪盗通话时双方都能听得懂、答得上，又显示了自身的江湖人身份，彼此都是走江湖的，可互相关照一些。
第三，一般行业的隐语行话主要用以协调内部人际关系、回避行外人知道，而镖行的隐语行话却在于协调对方的群体问关系，强调的是对外交际功能。
其实，镖局之所以出现这么复杂的行话，主要还是为了追求一种说话的艺术性，把话说得委婉一点，让外人听不懂，只有懂行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形中给别人留了面子。
镖局依靠出雇镖师为客户的人财保安服务获利，镖师则是以武功作为资本来换取报酬的生计。没有镖师不成镖局，没有武功也就不能充当镖师。
镖局的对手主要是江湖社会中的匪盗团伙。这些匪盗团伙赖以劫掠作案的资本，主要是传统武术功夫，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因而，镖师若无相当的武功，非但应付不了夺镖者的进攻、袭击，甚至连性命亦难保证。因此，镖师非得练就一身过硬的真功夫不可，否则是充不得镖师的。
在清朝中期，镖局的生意一度十分红火。镖局走向衰落有三个决定性因素，一个是票号，也就是早期银行的兴起，让生意人不必再把成箱的银子打包运输，只拿一张银票，就能在各地提取现银。其次，现代交通工具兴起，光绪二年（1876年），英国人修建了中国第一条运输铁路——淞沪铁路，其后唐胥铁路、京张铁路相继开通，镖局从陆路押运货物的生意急转直下。第三，晚清以来，刀枪剑戟这些传统兵器开始被历史淘汰，江湖逐步瓦解，武术与义气成为小说情节。道光十年（1830年），广盛镖局的关张为镖局敲响了警钟，光绪、宣统年间一批镖局倒闭。同兴公镖局相对比较厉害，一直坚持到了民国三年（1914年），终于还是无力对抗潮流，结束了半个多世纪的经营。镖师们除了一身武艺，也不会其他的技术，失业后就都改行做了保镖。镖局如演员谢幕退出了历史舞台。
总收镖捐单。
镖局与保险的同与异
保险的特征之一：有面临共同风险，愿意共同分担、降低损失程度的群体。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有财产和人身需要保护或看管、押运的官商群体；保险的特征之二：有符合一定条件的危险存在。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由盗匪造成的财产损失或人身伤害，而这些损害也都符合现代保险业所使用的“可保危险”标准；保险的特征之三：有偿经营。镖局是收钱经营，且收费并不算高；保险的特征四：以损失补偿为目的。
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现代保险的4个特征，镖局已经符合了3个，最后这个就至关重要了。那么，镖局的业务是不是以损失补偿为目的呢？据吉灿忠、邱丕相二位先生的考证，一度成为清末金融中心的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同兴公”的镖局。据说顺利走镖，从而创下了半个世纪从未失过一次镖的奇迹，在华北地区的商旅中间留下了良好的口碑。”人们不会指望投了保之后就不出保险事故，所以保险事故是否发生并不会影响保险公司的声誉；但镖局保的镖出了事，可就是要砸自己牌子的大事了。显然，镖局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尽全力防止损失的发生，或极力制止损失的扩大”，而不是着眼于“损失发生后的补偿”。也就是说，镖局是保不出事，一旦出了事，镖局的脸面就丢光了；保险则是不怕出事，而是怕赔不起，如果赔付不能及时到位，保险就信誉扫地了。仅仅工作重心不同，就否认镖局与保险的相关性似乎有些草率，而且大家都知道如果失了镖，镖局是要赔偿的。这难道不也是补偿损失的一种表现吗？这不符合保险的特征吗？
首先，镖局的赔偿眼下又是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目前所能见到的权威资料中，对于镖局究竟如何确定赔偿金额，计算依据、赔偿方法等等均含糊其辞、莫衷一是，换言之，没有人说得清楚。其次，在法律人眼里，比“怎么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赔”。这里就要对镖局的经营行为再做进一步的法律分析了。据房建昌先生考证：“商人先将所托物资全部运至镖局或让镖局亲见，定下输送赁金……镖局待货物积至五至十万元时开始发送，很少有客伴货行的。镖局将货物送达目的地交给接受人即完成任务。”据此，“镖的”，即镖局承运的物品走镖期间完全在镖局的掌控、占有和管理之下。以此为前提，如果走镖期间镖的出现问题，镖局对此是负有保管责任的。相反的，经营保险业务的保险人承担保险金的赔付责任，仅以保险合同有效存在，且合同范围涵盖了保险事故为前提。保险人既不需要接管保险标的，更不必然负有保管责任。
因而说镖局是货物运输保险的原始形式也有一家道理。
参考书目和文章：
1、古彧著《镖局春秋》
2、苗鸣宇“镖局并非保险业的萌芽”文章
王梓/制图
前文：货运保险的原始形式（上）
镖局的尚武、正直、正义、扶弱、助人的精神，指导着几百年来镖局的镖师们，前仆后继地追逐着自己的人生价值，有的甚至出师未捷身先死。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再凶悍的敌人，他们从来不知道逃逸和退缩是什么，他们只知道一点，人在镖在。
清末走镖照片。
镖局行话
当一名镖师，比习武卖艺，当兵吃粮要困难得多，他们必须精通水战、车战、马战、步战、夜行五大门类的拳脚硬功夫，以及“七卷八点”的嘴皮上的硬功夫。春点、寸点，春点皆为江湖上的隐语，俗称黑话，是通过语言讯号作为江湖上人彼此联系的一种特殊手段。春点的产生，大致出于下列三种情形：一是由禁忌、避讳所形成的市井隐语，如在船上说话，讳言“住”“翻”等，而用其他词语代替。二是出于回避目的，免使外人知悉谈话内容而形成的隐语行话。如旧时东北的响马称姓 “杨”为“犀角灵蔓”，称姓“何”为“九江八蔓”，称姓“冷”为“西北风蔓”等。三是语言游戏类隐语。镖师们把自己“保镖”叫做“唱戏的”，“镖旗”叫 “眼”，“钱搭链”为“蛇腰”，“一个人”叫“流丁”，“门半掩半开”叫“夜扇马散”，“松林”叫“林子马哈武”，“寺庙”叫“神堂”，“走远”叫“卜长”，“走近”叫“卜短”。
《林海雪原》中杨子荣和土匪曾有这样一段对话：“蘑菇，溜哪路？什么价？”半途中，五个匪徒遇见杨子荣，用这句黑话问，这句黑话的意思是：“什么人？到哪里去？”“嘿！想啥来啥，想吃奶就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小孩他舅舅就来了！”杨子荣很流利地用了黑话答复道。这黑话的意思就是：“找同行。”接着，杨子荣像土匪施礼说：“紧三天，慢三天，怎么看不见天王山？”意思说：“我走了九天，也没有找到啊？”土匪答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意思说：“因为你不是正牌的。”一见座山雕，对方劈头便是一句黑话：“天王盖地虎。”意思说：“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祖宗。”杨子荣立即答道：“宝塔镇河妖。”意即： “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
“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正是由于杨子荣以春点流利对答，才取得了匪徒的信任。
清末走镖照片。
“亮镖”和“喊镖号”
首先要打点当地台面上的人物，下帖请官、私两方面有脸的朋友前来捧场，这个举措在江湖中就被叫做“亮镖”。第一步，常言说“头三脚难踢”，这“亮镖”头三脚的第一脚，若是某个方面的关系不够硬，亮不了镖，这往后的生意非常难做。如果“亮镖”没出事，镖局的这脚就算踢开了，算是立住脚了，站稳了脚跟，接下来能不能出人头地就要看第一次买卖了，头趟镖是否能打响名号了。首先是需要官府的“路引”，就是镖局在开展业务时官方发放的一种文书，没有这个“路引”，镖局就根本不能开业。其次是镖局立在哪个省，开镖局的人得在这个省内官私两面叫得响，花钱雇用真有能力的教师充作镖头。没做买卖之前先把官私两面的朋友请了来，亮亮镖，壮壮威势。若是没有个名姓，再没有真能力，不用说保镖，就是亮镖都亮不了。自己要逞强，亮镖的日子非叫人给踢了场子不可。这就是说，开办一座镖局首要的两件事，一是必须拥有具备武艺高强的武士充当镖头，否则非但保不了镖还会丢镖；二是“当家的”要凭借自己在当地社会的声望、影响进行“亮镖”活动。镖局亮镖所造的声势——纷纷传言所请的人士——士农工商，所摆的阵势——兵器财宝，所需的破费——大设宴席，这种热闹程度，足可以让我们看到镖局对 “亮镖”重视程度。
“亮镖会”其实是亮镖的另一种形式，和亮镖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区别，也是镖局开业时举办的开业典礼活动。所不同的是能开得起“亮镖会”的当家人，不是江湖大腕，也是已经有了镖局，要开分号的镖局举办的，场面大，费用多，讲排场，更具有炫耀性和表演性。“亮镖会”首先是为了宣传，也相当于现在花巨款在电视台、报纸上做广告，它的利益是潜在的。同时，“亮镖会”也是为了进行“示威”。因为亮镖会是实打实的武会，也就是表演给商家、达官贵人以及盗贼们瞧的，亮亮家底和真本事，不但显示了自己的实力，在贼匪面前也显示了自己的震慑力，在官僚、富商面前扩大了影响，在世人面前露了脸出了名。
走镖“喊镖号”也叫“喊趟子”，“趟子”就是走镖的意思，“趟子手”所喊的镖号最基本的就是我们多次提到的“合吾”二字，但这两个字的喊法有很大的区别，一般来说大体分为“三类一点头”。
第一类就是“威武镖号”。有的镖局喊“我武唯扬”或“以武会友”之类的，那叫“威武镖”，没几个镖局敢喊，因为镖局是靠“朋友”吃饭的，张口喊“我武唯扬”、“以武会友”，没有请“朋友”赏脸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挑衅。第二类就是“仁义镖号”。一般的镖局，也就下半旗，敲七星锣，走个“仁义镖”，求个谦虚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第三类就是“哑镖号”。其实就是不喊，车轱辘打上油，收起镖旗，哑没声地走过。清朝时期，镖局走镖有个规矩叫：镖不喊沧州。说的是过去南来北往的镖车，不管是黑道白道，也不管是水运路行，只要是车到沧州、船过沧州，你必须扯下镖旗，悄然而过，不得喊镖号。相互喊“合吾”，即为承认彼此的江湖朋友关系，是以江湖情义为重的表示。另外，镖旗在走镖活动中亦兼具镖号的功能，一为视觉符号，一为声音符号，互为补充，各有其利而作用则是相近的。
镖队喊镖号，通常是由在前开路的大伙计领号，他根据视野内所观察到的情况，发出长短不一，高低不同的号音，即是向匪盗团伙发出消息，也是向内部提示有关情况。
喊镖号几乎是行程途中的一项主要活动，但每逢至省会城市或镖局所在，却是不得喊镖号的，镖客均须下马下车步行，过去之后才能重新上车上马继续上路。同时，离镖局启程时，亦须步行，见熟人都要打招呼而过。这种行程保镖礼仪，也属一种规矩。
清代镖行中流传说：“虽然力勇武艺强，江湖话儿要说讲。遇事稳开口，总要升点把簧。”又说：“会全生意要知江湖话，才能称起江湖班。四大部州，三教九流，八大江湖，校里二行，有一不明是未全。”可见掌握当行隐语行话的重要。
镖局的隐语行话具有如下一些特点：
第一，是两大主要保镖手段之一。许多行业的从业者只要首先掌握了基本当行技能即可操作，隐语行话虽然也是其必备知识，但可以在实际操作中逐渐掌握。
第二，镖局的隐语多采用江湖通用语，这是因为，镖局与匪盗通话时双方都能听得懂、答得上，又显示了自身的江湖人身份，彼此都是走江湖的，可互相关照一些。
第三，一般行业的隐语行话主要用以协调内部人际关系、回避行外人知道，而镖行的隐语行话却在于协调对方的群体问关系，强调的是对外交际功能。
其实，镖局之所以出现这么复杂的行话，主要还是为了追求一种说话的艺术性，把话说得委婉一点，让外人听不懂，只有懂行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形中给别人留了面子。
镖局依靠出雇镖师为客户的人财保安服务获利，镖师则是以武功作为资本来换取报酬的生计。没有镖师不成镖局，没有武功也就不能充当镖师。
镖局的对手主要是江湖社会中的匪盗团伙。这些匪盗团伙赖以劫掠作案的资本，主要是传统武术功夫，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因而，镖师若无相当的武功，非但应付不了夺镖者的进攻、袭击，甚至连性命亦难保证。因此，镖师非得练就一身过硬的真功夫不可，否则是充不得镖师的。
在清朝中期，镖局的生意一度十分红火。镖局走向衰落有三个决定性因素，一个是票号，也就是早期银行的兴起，让生意人不必再把成箱的银子打包运输，只拿一张银票，就能在各地提取现银。其次，现代交通工具兴起，光绪二年（1876年），英国人修建了中国第一条运输铁路——淞沪铁路，其后唐胥铁路、京张铁路相继开通，镖局从陆路押运货物的生意急转直下。第三，晚清以来，刀枪剑戟这些传统兵器开始被历史淘汰，江湖逐步瓦解，武术与义气成为小说情节。道光十年（1830年），广盛镖局的关张为镖局敲响了警钟，光绪、宣统年间一批镖局倒闭。同兴公镖局相对比较厉害，一直坚持到了民国三年（1914年），终于还是无力对抗潮流，结束了半个多世纪的经营。镖师们除了一身武艺，也不会其他的技术，失业后就都改行做了保镖。镖局如演员谢幕退出了历史舞台。
总收镖捐单。
镖局与保险的同与异
保险的特征之一：有面临共同风险，愿意共同分担、降低损失程度的群体。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有财产和人身需要保护或看管、押运的官商群体；保险的特征之二：有符合一定条件的危险存在。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由盗匪造成的财产损失或人身伤害，而这些损害也都符合现代保险业所使用的“可保危险”标准；保险的特征之三：有偿经营。镖局是收钱经营，且收费并不算高；保险的特征四：以损失补偿为目的。
镖局的相应特征分析：现代保险的4个特征，镖局已经符合了3个，最后这个就至关重要了。那么，镖局的业务是不是以损失补偿为目的呢？据吉灿忠、邱丕相二位先生的考证，一度成为清末金融中心的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同兴公”的镖局。据说顺利走镖，从而创下了半个世纪从未失过一次镖的奇迹，在华北地区的商旅中间留下了良好的口碑。”人们不会指望投了保之后就不出保险事故，所以保险事故是否发生并不会影响保险公司的声誉；但镖局保的镖出了事，可就是要砸自己牌子的大事了。显然，镖局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尽全力防止损失的发生，或极力制止损失的扩大”，而不是着眼于“损失发生后的补偿”。也就是说，镖局是保不出事，一旦出了事，镖局的脸面就丢光了；保险则是不怕出事，而是怕赔不起，如果赔付不能及时到位，保险就信誉扫地了。仅仅工作重心不同，就否认镖局与保险的相关性似乎有些草率，而且大家都知道如果失了镖，镖局是要赔偿的。这难道不也是补偿损失的一种表现吗？这不符合保险的特征吗？
首先，镖局的赔偿眼下又是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目前所能见到的权威资料中，对于镖局究竟如何确定赔偿金额，计算依据、赔偿方法等等均含糊其辞、莫衷一是，换言之，没有人说得清楚。其次，在法律人眼里，比“怎么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赔”。这里就要对镖局的经营行为再做进一步的法律分析了。据房建昌先生考证：“商人先将所托物资全部运至镖局或让镖局亲见，定下输送赁金……镖局待货物积至五至十万元时开始发送，很少有客伴货行的。镖局将货物送达目的地交给接受人即完成任务。”据此，“镖的”，即镖局承运的物品走镖期间完全在镖局的掌控、占有和管理之下。以此为前提，如果走镖期间镖的出现问题，镖局对此是负有保管责任的。相反的，经营保险业务的保险人承担保险金的赔付责任，仅以保险合同有效存在，且合同范围涵盖了保险事故为前提。保险人既不需要接管保险标的，更不必然负有保管责任。
因而说镖局是货物运输保险的原始形式也有一家道理。
参考书目和文章：
1、古彧著《镖局春秋》
2、苗鸣宇“镖局并非保险业的萌芽”文章
王梓/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