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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自野蛮的人类文明简史

发布时间:2019-01-04 11:44:32    作者:    来源:中国保险报网

作者:河森堡

出版:中信出版集团

时间:2019年1月

价格:68元

□胡艳丽

别激动,在辩论中即使是站起来拍桌子 ,也不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理,但愤怒中的人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拍案而起呢?答案令人啼笑皆非,即使是在几百万年前,当我们还是古猿的时候,彼此间为了争抢食物,也会不自觉地站立起来,让自己的身形显得更高大,以达到威吓的目的。古老的动物基因,即使是过了数百万年,依然像幽灵一样潜伏在我们的身体里,不时主宰我们的行为,提示人们“我从哪里来”。

“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既是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也是生物学命题,还是科学命题。不论解题之路有多难,人类总在利用各种科技手段,走在不断探索的路上。在国家博物馆讲解员、知名科普自媒体人河森堡所著的《进击的智人》中,作者巧妙综合各国学者各种研究成果,旁征博引用生动又冷酷的笔触,以讲故事的方式,重现了人猿分道扬镳后发生的系列故事。书的前半部分讲述人类的演化史,后半部分讲述中华文明在发育过程中因天灾及人祸所经历的创伤史。

建议读者先不要阅读书的前传,新几内亚“闹鬼”的故事不妨容后阅读,为我们人类的起源直接进入浪漫一点的开篇。在苍茫的时光之海中,一只树栖古猿停止了在丛林间的摆荡,面对不断退去的雨林,他选择了从树上来到地面,挺进长风浩荡的苍茫草原。这只古猿从树上走下来的一小步,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却是关键性的一大步。

浪漫之后,再来认清严峻的现实。在河森堡看来,人类进化的历史就是与匮乏做斗争的历史,充满了血腥与暴力,在人类行走过的土地上,很多生物如潮水一般退却。就如同“上古神兽”剑齿虎依靠尖牙利齿彻底推翻了统治南美洲百万年的“恐鹤王朝”,恐鹤这种巨型鸟类消逝于时空之中一样。人类逐鹿全球的旅程,就如同猛兽进击一般,生与死是一个问题,但并不存在中间选项。因食物的匮乏,我们的祖先不仅要和各种生物竞争口粮,还要同我们的近亲,比如尼安德特人、丹尼索瓦人竞争,甚至智人彼此间也同穴操戈,而且这种同类相残,并不仅仅在于杀死对方,还要食其血肉、吸其脑髓。

这并非臆想出来的恐怖故事,经专家测定北京猿人就是一种暴力凶残的物种,他们在彼此的打斗中甚至进化出了比智人厚得多的头骨,而在洞穴中,专家也找到了他们吃人的证据。需要强调的是,北京猿人并不是我们的祖先,他们属于直立人,并不是智人;而住在山顶的山顶洞人和我们同为智人。据一般科学推测“南方古猿进化成能人,能人进化成直立人,直立人进化成海德堡人,而大约在距今50万年前,海德堡人在非洲分成智人和尼安德特人。”

据基因专家测定,今天非洲以外的智人中,绝大部分人体内残留着尼安德特人的基因,这个比例在1%-4%之间;而今天藏族同胞可以很好地适应高海拔环境,是因为他们的身体里蕴含着另外一种神秘古人类丹尼索瓦人的基因。无论是尼安德特人,还是丹尼索瓦人,他们在遭遇智人后,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消亡,不知今天的智人能否带着这些古人类所剩不多的基因走向永恒?单纯从体力上,尼安德特人远胜于智人,但在认知水平上尼安德特人远逊于智人,为了发育良好的视觉系统,他们牺牲了脑容量,埋下了遭遇智人时经受灭顶之灾的伏笔。

智人战胜尼安德特人以及各种生物的法宝,并不是牙齿、力量和速度,而在于智慧,智慧让人与人之间得以更好地交流、协作,智慧让人拥有了制造工具,利用火焰的强大本领,我们可以化世间万物为我所用,弥补体力与身体“硬件”上的不足。

“超强大脑”让我们成为地球上其他生物眼中的混世魔王,但这并不等于说智人没有为此付出代价。智人的脑容量越来越大,脑壳自然也在变大,但为了直立行走保持身体的平衡,人类又进化出了相比大猩猩窄小得多的盆骨,这也就导致了产妇和婴儿的大量死亡,直至民国时期,产妇的死亡率仍然高达14.9‰,而婴儿的死亡率高达10分之3,可以说为了人类生死存续,一大半痛苦都由女性承担了。

书中充满了各种各样如“野史”一般的“正史”,比如人吃人的恐怖故事、同类相残的血腥争斗,还有人狗争食的壮烈。可以说,作者不仅自己有着一颗强大的心脏,可以直面人类进化的真相,还拉上读者一起揭开人类伪善的面纱,以血淋淋的事实告诉读者,在千万年演进的路上,我们的文明始自野蛮。

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河森堡还打碎了人们自以为高尚的道德优越感,告诉读者,我们所谓的同情心,不过是人类演化过程中,为了族群的存续而进化出的共情能力。今天的你,为路边看上去可怜的乞讨者施舍几元钱、递上一份食物,并不是出于你的高尚,而是古老的遗传基因在操纵着你的行为,在丛林时代人们要是不对自己的同伴施以援手,守望相助,很多智人群体将因猛兽的袭击而整体覆灭。

当然,人类从四肢行走的猿进化成直立行走的人,也留下了很多后遗症,比如腰椎间盘突出,便是人类的腰椎还没完全适应直立的身体而发出的信号。人类肠胃、牙齿功能的相对弱化,便是人类学会烹饪加工食物的附赠品。

在书的第二部分,作者由全人类的宏观历史走进了属于华夏的微观家国历史。这部分历史同样充斥着暴力,作者重提了很多被地理、历史课本忽略了的大灾荒,以及由此引起的人吃人的恐怖社会现实。在进入文明时代以后,人吃人并不仅仅限于我们认为原始蛮荒的深山部落,就在离我们不远的1877-1878年,在罂粟花带着妖艳之气开遍大清国的华北地区时,旱荒进一上加剧了粮食的匮乏,人吃人也就不是一个传说。此时的华北区域就如同明朝末年的景象,哀鸿遍野,人人相食、人兽相食。

即使人类进入文明世代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但在与匮乏做斗争的过程中,我们依然战胜不了自己的兽性基因。真正能让人吃人的历史不再重现的,并不是道德的力量,而是社会均衡发展下的环境永续,以及科技不断进步为人类带来的物质丰饶。在古老的历史长河中,人类因智慧的不断发育,巧借各种外力,让自己实则越来越脆弱的身体拥有了越来越强大的能量。在未来,我们又如何能牵住技术的缰绳,不让技术失控,时刻保有掌控人类命运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