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页 打印 放大 缩小
0

延伸写作生涯的对话

发布时间:2018-10-19 10:42:09    作者:    来源:中国保险报网

作者: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奥斯瓦尔多·费拉里

翻译:陈东飚

出版:新星出版社

时间:2018年8月

定价:116元

□路来森

晚年,被誉为拉美文学之父的博尔赫斯,以“对话”代替了写作,或者干脆说:对话成为了博尔赫斯的一种特别的写作方式。“在我们说话的同一时刻,我们正在书写。”——博尔赫斯,通过“对话”,延伸了他的写作生涯。

“对话”,对于博尔克斯来说,也是在“以诗意之心感受生命的每一刻”。

1984年3月,博尔赫斯开始了与费拉里的第一次对话,此后断断续续,一直到1986年博尔赫斯去世,时间长达三年之久。对话,先是在一家电台播放,后来又结集成书,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读到的《博尔赫斯:最后的对话》(一、二)。

采访者奥斯瓦尔多·费拉里在“序”中说:“在八十四岁的年纪,博尔赫斯将他的宇宙传递给了我们。”

“将他的宇宙传递给了我们”,意味着博尔赫斯的“全部”,也暗示着《最后的对话》一书内容的丰富和广博。确实如此,可以说,博尔赫斯“对话”的内容,汪洋似海,无所不涉;但若择其要而概述之,大概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博尔赫斯的政治观和宗教观;二是博尔赫斯的作家论和作品论;三是对一些“形而上”问题的解读和阐释;四是有关博尔赫斯生活、写作的方方面面。

关于“政治观”,博尔赫斯与大多数西方作家一样,努力想做一个“自由主义者”。博尔赫斯说:“现在,我把自己定义为一个无害的无政府主义者,也就是说,一个寻求政府最小化和个体最大化的人。”博尔赫斯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不将行为“绝对化”,他明白个体的存在是离不开社会的,所以,他把自己定义为“无害的无政府主义者”,在于政府“无害”的前提下,寻找自己的“最大化自由”。

费拉里询问博尔赫斯到底信不信宗教,博尔赫斯回答道:“如果上帝指的是我们中间某种向善的事物,是的;如果人们所想的是一个个个体的存在,不,我不相信。但我相信一个道德的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宇宙的,但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

很显然,这句话暗示着:博尔赫斯根本不相信作为“个体”的上帝,但他相信“向善的事物”,相信“属于每一个人的”道德性问题。爱、道德、诚信等美德因素,才是博尔赫斯的上帝。甚至于,他将道德与文化联系在一起,他说:“文化是我们所有的唯一救赎;而文化没有道德是无法理解的。”

《最后的对话》一书中,大量的篇幅涉及博尔赫斯对作家和作品的评价,“只要说出一个他喜好的作家或者是他常看的著作的名字,他就能立刻由此引申开去,提出对作者或作品的一个新理解,一个新诠释。”

这样的评价,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博尔赫斯高度的概括能力和客观、公正的评价立场。例如,他评价但丁的作品,只用了一句话:一个无限的主题,一场无限的阅读。深刻地概括了但丁作品主题的高度,和作品的强大、永恒的生命力。评价亨利·詹姆斯的小说,则用了一个词:“暧昧性”。而这种“暧昧性”,也恰好彰显了亨利·詹姆斯小说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对作家或作品的评价,常常会受的“意识形态”观念的影响,博尔赫斯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的评价,力求保持一种客观、公正性,重点落实在作品上;而且,他还常常为那些因为政治因素而受到不公正评价的作家鸣不平。例如对卢贡内斯的评价,他说:“人们对卢贡内斯总是不太公平,因为对他的评判总是依据他最后的政治立场:法西斯主义。他们忘记了他原先是无政府主义,是社会主义者……”

“形而上”的问题,是哲学探究的永恒问题,也是文学探究的永恒对象。在《最后的对话》中,博尔赫斯与费拉里对许多“形而上”的问题,进行了探究。例如:生与死、爱与恨、幽默、虚伪、记忆、怀疑、宗教等等,等等。对这些问题的探究,最能看出博尔赫斯思考的深刻性和独到性。例如,关于“生与死”,他说:“诞生之神也就是死亡之神。”这句话,实在是正确之至:一个人,从诞生的那天起,就注定行走在死亡的路上了;而每一个人,活着的终极目标,其实就是死亡。

博尔赫斯极其喜欢“对话”,他甚至把“一场对话”看做一次“游戏”,他说:“它(对话)就像一个游戏一样,因为一开始是郑重而又腼腆的,随后大家便都投入到游戏里了。”实际上,在“游戏性”的“对话”中,博尔赫斯享受到的是一种情景化状态下的“自由和自如”,基于此,对话过程中,也就能最大程度地交流出博尔赫斯的一些生活细节,也就极其自然地流露出博尔赫斯的一些“真性情、真思想”。

博尔赫斯从来不看报纸,他说:“从我个人来说,我是不看报纸的——我一生从没有读过一份报纸。”博尔赫斯不喜欢昆虫,于是,他就想建立一个“去昆虫化的世界”。如此种种,真是极其“个性化”。晚年的博尔赫斯如何?他只想追求“平静”,他说:“平静是最好的善,追求平静在我看来是一种比追求幸福更合理的野心。”

博尔赫斯说:“一场对话,应该是对真理的一次探讨。”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阅读《博尔赫斯:最后的对话》,就是在阅读“真理”,就是在与“真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