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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外衣下的爱情故事

发布时间:2017-11-17 13:57:25    作者:田泖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田泖

聪明的头脑,诡谲的手段,一颗充满杀意的心,这常常就是经典推理小说令读者欲罢不能的魅力所在。而一部畅销几百万册,获得法兰西学院最佳小说奖,即将被好莱坞导演朗·霍华德搬上银幕的推理小说,不仅这些该有的卖点欠奉,让读者尤其意外的是,它的作者非常年轻,且外表不输当红明星,可就是凭借这样看似不怎么靠得住的组合,2012年,瑞士作家若埃尔·迪克和他的小说《真相》一起红遍全球,圈粉无数。

作者:若埃尔·迪克翻译:陈睿 杨通出版:湖南文艺出版社时间:2014年10月定价:49元

《真相》是一部野心勃勃的作品,它用50余万字的篇幅,以考验读者耐心的、极其复杂的叙事结构讲述了一桩悬案的真相。小说以第一视角展开:新锐作家马库斯凭处女作一炮而红,不料紧接着就陷入文思泥沼,他为下一本书绞尽脑汁,却连提纲都想不出来,在出版商猛烈的催促和渐渐被读者遗忘的夹缝中度日如年。眼见交稿期限将至,一筹莫展的马库斯来到小镇欧若拉,向自己的良师益友、著名作家哈里·戈贝尔寻求慰藉,谁知竟一头栽进了30多年前的谜案漩涡,身不由己地越陷越深。 他决定以笔为武器,为朋友,也为自己战斗。

33年前,小镇欧若拉发生了一桩少女失踪案。15岁的美丽少女诺拉仿佛人间蒸发,唯一的目击者报警后立即遇害。多年来,人们一直在猜测诺拉究竟遭遇了什么,是生还是死……33年后的一个夏日,花匠在哈里·戈贝尔家栽花时挖到了诺拉的尸骨,和尸骨一起埋在土里的还有一部书稿《罪恶之源》。《罪恶之源》是过去50年来全美最畅销的小说,是哈里的成名作,曾一举将他推上人生巅峰,此刻却使他成了杀害诺拉的嫌疑犯。人们发现,原来《罪恶之源》是哈里·戈贝尔对诺拉忘年恋情的真实记录,于是哈里立刻成为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而《罪恶之源》作为这份“变态”感情的产物也被全面下架。短短几天,哈里失去了自由、声望、友情,一切的一切,除了律师,只有马库斯坚信他的清白,并且冒着生命危险走访调查,最终以新书的形式披露事件“真相”。这不仅让马库斯再次成为舆论焦点、出版商的宠儿,也帮助哈里·戈贝尔完成了人生救赎。

作为推理小说,《真相》的案件是相当平淡的,受害人、嫌疑犯和作案手法都没有出奇之处,甚至比较老套。让案件看上去迷雾重重的是小镇上的居民。除了凶手本人,人们并不清楚在诺拉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出于各种理由,他们或隐瞒或歪曲了自己知道的真相,即使只是一点点,叠加起来却令整件事扑朔迷离,甚至面目全非,这些并非绝对恶意的谎言让怀疑的矛头一次又一次偏离了真正的目标。小镇居民亲切友好的温情表象相继垮塌,原来每个人不知不觉中都做了帮凶。时间是公正的,就算过去几十年,旧罪的阴影只会越拉越长,永远不可能彻底消失。

不过,作者的野心并不在构思案件上,而是落足于“写作”,落足于“书的诞生”。很多情况下,根据作者的经历和喜好,推理小说的内容往往涉及各色各样的学科,比如我们能从《福尔摩斯探案集》里了解化学,从《时间的女儿》里了解英国历史,从阿加莎的小说里了解园艺知识和毒物学,从保罗·霍尔特的小说里窥探密室的机关窍要,而《真相》则列出31条写作守则和诸多出版“秘笈”,说它给读者上了一堂写作课也毫不为过,这本书自身就是对这堂课最好的诠释。

《真相》全书主要有两条时间线,一条顺序记录眼前事件,一条倒序回溯案发当年,其中又分为马库斯和哈里的不同视角。马库斯的视角关联着哈里和事件相关者,哈里的视角关联着马库斯、事件相关者和受害人诺拉。事件相关者在以自己的视角讲述时,也分为过去和眼前不同的时间点,就如同在主线上横生出的无数枝节。在这错综复杂的脉络里,还包括了马库斯的成长、成名之路和哈里的成名之路。不仅如此,哈里与诺拉的爱情回忆也以“书中书”的形式嵌入,顺带梳理了一下案发前的事情。在每章开头,哈里教给马库斯的“写作课”则以摘要的方式列出,从第31条到第1条倒序排列。难得的是,这种迷宫般的布局把故事讲得明明白白,多条脉络像齐头并进的海浪,将故事推向高潮,而马库斯的推理如潮水般撞上礁石后一次又一次反转,最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其实,《真相》并不是纯粹的推理小说,掩盖在推理外衣下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作者把哈里和诺拉这段被大众不齿,却令当事人刻骨铭心的爱情讲述得淋漓尽致,所费的笔墨和花在案件上的比重相当。哈里·戈贝尔对马库斯倾囊相授写作技巧,而后却告诫道:“珍重爱情吧,马库斯。把爱当作你最美的战利品,你唯一的志向。人死了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人。书写完以后,还会有其他的书。一次的荣耀过后,还会有其他的荣耀。钱花完了以后,也还会有其他的钱来到。唯有在爱情过后,马库斯,爱情没有了,剩下的就只有眼泪风干之后的盐。” 这种设计虽令部分推理爱好者觉得有些俗气、虚浮,却也实实在在地打动了许多人。

如果说有美中不足,或许是因为作者年轻气盛,野心太大,不满足于“少即是多”、完整利落地讲好故事。他构筑了如此复杂的故事结构,以至于随着时间流逝,有些读者已经记不清凶手和动机,留在印象深处的只有这个庞大的结构本身。但无论如何,这还是一本好书,就如哈里所说:“结束阅读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