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页 打印 放大 缩小
0

数字时代警惕时间窃手

发布时间:2017-01-06 10:51:22    作者:胡艳丽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各种商业机构以各种贴心服务,将我们喜爱的信息、商品、新闻推送到眼前时,也在无形中屏蔽了世界的多样性,将我们导向一个个小群体,进而固化偏见,使我们陷入一种“我循环”,迷失在“自我”的深处。

 
作者:(美)詹姆斯·韦伯斯特
翻译:郭石磊
出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时间:2017年1月
定价:49.8元

□胡艳丽

每个人都是数字时代的囚徒,被各种各样的信息牵引、形塑,看似掌握一切,实则时间、精力被瓜分殆尽。这一切如何发生?那只牵引人们注意力的手又是所为何来?谁是这个世界的时间窃贼?在《注意力市场:如何吸引数字时代的受众》一书中,美国西北大学传播学教授詹姆斯·韦伯斯特,从用户、内容提供者以及测量提供者三方面全方位解析数字时代的信息迷局,讲述三者之间相辅相成,互相建构,在主动与被动的循环中形成的奇妙信息生态。

受众:愿者上钩的鱼

韦伯斯特用“受众”来代指信息用户,这是延续了信息稀缺时代,人们缺乏选择权,只能被动接受信息时的称呼,但他同时也指出,在信息丰盈时代,信息选择的主动权已经移位到用户手中,他们可以在海量的信息中寻找自己所需,或者是能够取悦自己的内容。从表面看,此时用户是强势的,仿若君临天下,但另一方面,用户又极易在海量的信息中迷失。

从心理学角度,人们很难真正了解自己的需求,只能依靠有限的资源做出次优选择,即“有限理性”,他们点击唾手可得的信息,不停地利用电脑、智能手机、有线电视等切换界面,注意力被各种信息源拉来扯去。在快速切换的过程中,人们也会随兴加入到各种各样的讨论与争鸣当中,由于缺乏对信息的持续、深度关注,人们在潜意识状态或慷慨陈词、或随手转发,看似有态度,实则集体无意识,在选择信息的同时也被信息形塑。

海量的信息,改写了时代基因,在风起云涌的信息大潮中,我们每个人都是愿者上钩的鱼,在混沌中消磨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成为很多内容提供者和测量提供者的猎物。

内容提供者:时间与精力的窃贼

在互联网时代,免费共享是一种潮流。各种新、旧媒体,以及自媒体人争相加入到免费大军,他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去抢夺人们有限的注意力,由此也产生了韦伯斯特在书中所说的“注意力经济”。

所谓“注意力经济”,是指媒体通过将用户的注意力转化成向广告商出售的资源,以及通过其他渠道将注意力转化为名声、社会资本,获取其他隐性收益的行为。国外的Google、Facebook和YouTube,国内的新浪微博、腾讯QQ、微信,以及近两年风生水起的各种自媒体平台,都是先提供产品和服务,集聚信息资源吸引受众,然后将受众注意力卖给广告商。正如作者在书中所言“对于那些在商业经济体系中运行的媒体而言,公众注意力就是硬通货”。

除了大型的媒体,以及信息聚合平台之外,我们本身也是信息的发布者、注意力资源的抢夺者。注意力资源即使不能通过广告直接转化为经济利益,但它所带来的隐蔽好处却是不言而喻的。比如,一位作者通过分享知识、作品,提高知名度,知名度的价值会在其他地方体现出来,带来各种衍生福利。

因此,在数字化时代,无论是时间窃手想盗取人们注意力,还是在茫茫信息海洋中寻找有用信息的用户,都极需要第三方的支持指引,此时便是测量提供者粉墨登场,上演一场场数字搭台、经济唱戏的最好时机。

测量提供者:数字时代的巫师

需要注意的是,测量提供者同样也是商业机构,在社会公正与经济利益之间左右摇摆,如此媒介测量标准的建立过程就不可避免地掺杂了政治和经济的考量,测量标准与科学方法相去甚远。

媒介评测与物理学的测量有着本质的区别,物理学上的测量需要精准,且正误极易被检验,而媒介测评,会产生奇妙的自我实现。它可以人为制造潮流,既可以捧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可以让一个曾经风光一时的知名品牌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在信息时代,一个商业企业、一家小型媒体由“被死亡”到真正死亡,只隔着一个屏蔽的距离。有些大型平台企业,本身既兼具媒体与媒介测量者的双重职能,此时各种推荐、排名,便成了一颗摇钱树,同时它也可以作为处罚违规入驻商户的尚方宝剑。媒介测评机构,因此也成了数字时代的巫师,在数字信息的海洋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去除人为经济或政治因素干扰,媒介测量也不可避免地带有某种偏见,即使是大数据技术日新月异,但仍然很难囊括无限的数据,而取样的有限性,为“偏见”的生存提供了土壤。作者在书中强调,在收集和整理数据的过程中,偏见是固有的,在媒介测量评价的过程中,有些东西必然被忽略,甚至被“剪辑”。书中列举了行为偏见、个性化偏见、流行度偏见等各种难以被人们克服的偏见种类。正因为偏见的广泛存在,才为商业机构提供了可供操作的空间。

需要注意的是,在偏见盛行,各种商业机构以各种贴心服务,将我们喜爱的信息、商品、新闻推送到眼前时,也在无形中屏蔽了世界的多样性,将我们导向一个个小群体,进而固化偏见,使我们陷入一种“我循环”,迷失在“自我”的深处。另有种乐观的观点,也是本书作者所持的观点认为,尽管“信息飞地”有存在空间,但“传统媒体提供的压舱石依然存在,那些可能极化社会的力量多半被夸大了,那些集中公众注意力的力量却被低估了,传统媒体会有效聚焦公众注意力,将人们从小众的偏好中解脱出来,接触更广阔的信息,其长久的结果必然是社会大规模文化重叠的出现”。

笔者依然不敢认同作者的观点,传统媒体固然依然是很多信息的源头,但它却总被各式各样的新媒体加工成断面信息,输送至不同用户的屏幕上,而人们往往只消费了其中自己倾心的部分,而忽略了信息的源头和连带的其他信息。要想打好这一场“注意力保卫战”,传统媒体还需向新媒体取经,放下身段,利用各种媒介测评工具,与受众做好交流互动。另需提醒的是,数字化时代,信息取之不竭,作为个体的受众更需警惕各种窃取我们时间和注意力的窃手,更需谨防因不断固化偏好,而沦为数字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