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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彼此理解的可能

发布时间:2016-07-15 09:54:39    作者:小昕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作者:彼得·海斯勒
翻译:李雪顺
出版:上海译文出版社
时间:2012年2月
定价:36元

□小昕

从1999年开始的十几年间,一本名叫《江城》的书,一直雄踞在美国畅销书排行榜上。这是一本讲中国的书,一位年轻美国人眼中的中国。

1996-1998年,美国人何伟(彼得·海斯勒)来到中国的西南小城涪陵,作为志愿者,在当时的涪陵师专教授英文。但他不仅仅是来当一名英国文学老师的,他更想了解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度。

涪陵,作为西南大山中的一座极其普通的江边小城,如果不是因为“涪陵榨菜”的名气,也许连很多中国人都不会对这座城有多少印象。然而,这样的城市正是何伟喜欢的——涪陵不像北京或上海那样国际化——这是他了解中国的开始,一个真正的乡土中国。

为了更好地观察这个地方,何伟努力学习汉语,甚至当地的方言。他喜欢离开校园来到老城,即便被当成“熊猫”指指点点。他从一位面馆老板的儿子对他的恐惧中想到,“孩子对我的恐惧,恰好反映了我在涪陵遇到的种种困难,以及人们对新奇事物的不确定感”,“这样的态度自然而然、无能为力、符合人性——完全如同孩子的本能反应,无需受到任何责备。面对这样的情景,需要的是时间、努力,以及耐心。我现在终于明白,我所面对的那些人们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何伟带着好奇、热情去观察他的学生、同事和这座城市里的居民。他努力以幽默口气谈论着他的“遭遇”。远来是客,当地人以中国特有的迎客文化迎接着他和另一位志愿者亚当。有趣的是,在一场场宴饮中,虽然语言还有障碍,但俩人迅速领悟了这里的“酒桌文化”,并以自己的聪慧和西方人的酒量而经常在其间胜出。不过,作者并不喜爱这样的“文化”,他回忆起一次宴饮中,一位文学刊物的编辑向他约一篇关于狄更斯的论文,他觉得,那应该是一次“良机”,一桌子受过良好教育的读书人,不应该在最后把“精力全都集中在给已经不能再喝的赛先生灌酒这件事情上”。

涪陵师专的学生大都是来自当地或附近地区的农村。虽然他们都很淳朴,但传统文化和集体主义教育,以及家庭背景,让他们看起来更加怯懦,缺少个性。作为老师,他希望学生们能够更有独立的思想。为此,他做了各种尝试。他不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学生,相反,谈及文化和制度的差异带给人们思考方式的不同时,常常充满趣味。刚到学校时,亚当曾在班上夸奖一个女生“你脸上的雀斑真好看”时,得到的却是一阵“难堪的沉寂”。原来,“雀斑在美国被看做很有魅力的标志”,可在中国,就好像在说一个人“你的胎记很好看”一样。

通过观察,作者发现“对涪陵的人们而言,自我意识大多是外来的,你对自我的认识取决于别人对你的认识。儒学的目的跟这个不谋而合,它严格地根据她与身边每一个人的关系来定位她的角色:她是这个人的女儿、那个人的妻子,同时又是另一个人的母亲,每一个角色都有具体的责任义务。这对于维护社会和谐相当有用,但这样的和谐一旦打破,她就丧失了自我身份认同,因而很难再把那些东西聚合起来。”这是他在西方和在四川所见的最大差异所在。

由于几乎没有外国人出现在这座城市,人们对外国人、外国文化的陌生感以种种的形式表现出来。作者如何应对?他努力寻求理解,他说,“后来,我慢慢地把自己看成了两个人:霍伟(何在当地方言中被念成霍)和彼得·海斯勒。我在涪陵的第二个年头,霍伟才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霍伟成了我的主要身份。除了我的学生、同事、其他外国人,大家只知道我叫霍伟,他们只知道我在中国的这个身份。霍伟跟我的美国人自我大不一样:他对人友善,渴望跟任何人交谈,能够从哪怕最无聊的交谈中找到乐趣。简单地说,这个人很好玩;他只需要用当地方言简单地说上几句话,就能给涪陵人带来无尽的乐趣。霍伟还有一点儿笨,那是我最喜欢他这个人的地方。他说话有口音,语法也有些马马虎虎,还总喜欢嘲笑自己犯下的一些简单错误。对于这样笨拙的人,人们总是乐于与之相处。他们发现,跟霍伟很容易说话,尽管他们总是要把一个新词说上两三遍,或者还要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出来。霍伟的口袋里总是带着个笔记本,用它来学习新词汇,也用它来记录下交谈中的某些东西。霍伟回到家之后,他把那个笔记本放在了彼得·海斯勒的桌上,后者再把其中的每一个文字输入到电脑中。”中国的读者不妨再次从一个异乡人的视角,重新体验一次自己的文化。由作者写来,时而羞愧,时而好笑,时而理解之同情,但更多的,则是温暖与感动。

两年的时间转眼飞逝。在要离开时,何伟这样想,“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人,也不是为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拯救什么人,也不是为了在这座城市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印迹。如果说真留下了什么的话,那么在这两年里,我非常高兴我在涪陵没有建立什么东西,没有组织什么东西,也没有对这个地方有过任何重大的改变。我的身份是老师,而我在课余时间里也尽可能多地了解了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们。我的工作范畴仅此而已,我既满足于这样几种角色,也意识到了各种角色所具有的局限性。在这座城市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印迹。如果说真留下了什么的话,那么在这两年里,我非常高兴我在涪陵没有建立什么东西,没有组织什么东西,也没有对这个地方有过任何重大的改变。我的身份是老师,而我在课余时间里也尽可能多地了解了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人们。我的工作范畴仅此而已,我既满足于这样几种角色,也意识到了各种角色所具有的局限性。”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酒量很大的何伟醉在了这座城市的尘烟里,当他离开时,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