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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的权力推手

发布时间:2016-06-03 10:48:06    作者:禾刀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与传统的理解恰恰相反,布雷顿森林体系是一个高度政治性的体系,该体系容易产生危机,需要经常干预和控制以维持运转。

作者:(美)弗朗西斯·加文
翻译: 严荣
出版: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时间: 2016年1月
定价: 59元

政治的归政治,经济的归经济。这句话耳熟能详,但在现实中,什么才是纯粹的政治问题,什么才算是纯粹的经济问题却始终难以厘清,比如布雷顿森林体系从建立到崩溃。

美国历史学家、外交政策领域的学术权威弗朗西斯·加文(Francis Gavin)运用经济分析和国际关系理论,通过对二战以来的国际货币关系,特别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过程的全景式解读发现,与传统的理解恰恰相反,布雷顿森林体系是一个高度政治性的体系,该体系容易产生危机,需要经常干预和控制以维持运转。更为重要的是,战后货币关系也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能缓和政治关系的紧张。事实上,全球支付体系的政治化使一些国家可以运用货币强制达到政治和安全目的,造成西方联盟内部出现激烈冲突。

“黄金沦陷”,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爱与恨

既然加文在本书中谈的是黄金与美元的关系,那么必然绕不开布雷顿森林体系。

1944年7月,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标志着国际金融结算机制迈向了新时代。如同所有新秩序诞生前夜的风生水起,围绕这一体系,老牌强国英国与新兴强国美国展开了“贴身肉搏”,具体表现在以美元利益为主的“怀特计划”和以英镑利益为主的“凯恩斯计划”的二者对决。最终结果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怀特计划”完胜倡导建立“超国家货币”的“凯恩斯计划”。

布雷顿森林体系有两大关键内容,一是美元与黄金挂钩。“各国确认1944年1月美国规定的35美元一盎司的黄金官价”;二是其他国家货币与美元挂钩。对于传统以黄金作为外储的国家而言,当美元等同于黄金,意味美元具备等同黄金的储备功能。

不难看出,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于美元强势地位,最深原因则在于美国经济实力的强大。或因被当时盛景遮望眼,似乎没有人预料到他日黄金会出现快速外流的恐怖态势。既然这一体系充分体现了美国的经济强权,黄金一旦陷入“爹不疼,娘不爱”的结局时,很难说不会被美国选择性地抛弃。

加文认为,“事实上,关于布雷顿森林时期的传统认识有着严重缺陷,这是始终贯穿本书的一种观点。布雷顿森林协议并未如其所声称的那样带来金融稳定、经济互助和国际合作。相反,战后货币关系的显著特征是危机和混乱、强行的资本控制以及不可兑换”。颇为滑稽的是,“美国决策者并不钟爱布雷顿森林体系”。

从当年绞尽脑汁力争,到后来“不钟爱”这一体系,权因美国越来越发现,这个体系在实践应用过程中,随着战后欧洲国家经济的强劲复苏,美国牢牢占据的绝对优势正在慢慢销蚀,特别是黄金流失越来越严重。尽管美国期望外国像储备黄金一样储备美元,但许多国家还是对黄金情有独钟,黄金外流一时势不可挡。“1958年,美国损失了34亿美元的黄金和流动性的美元资产”,其后几年,美国每年损失的黄金和流动性美元资产均在30亿美元左右。到1971年美国放弃美元与黄金的挂钩时仅余8269.96吨黄金储备。如果不是尼克松断然斩断黄金与美元间的链条,美国黄金储备早就告罄。

“假想敌人”,攻击黄金货币体系的好炮弹

当黄金流失现象怎么也踩不住刹车时,美国越来越感到,穷尽所有的金融手段仍旧力不从心,化解黄金外流危机迫在眉睫。削减庞大的国外驻军规模,这是最容易想到的思路。然而,这对于历经“二战”洗礼的艾森豪威尔总统是无法接受的,因为“由于金融原因撤军,看起来像是示弱”。

艾森豪威尔说的“示弱”对象,大抵有两个指向,一是冷战“死敌”苏联,二是黄金和美元危机中的投机者。一个是政治和军事上的,一个是经济上的。紧要关头,艾森豪威尔茅塞顿开,似乎一下子悟出了解决之道——“不断恶化的国际收支状况不仅仅是一个金融问题”,因为“货币问题不是在真空中讨论的,而不可避免地与当时宏大的政治和安全问题相关联”。

“二战”结束后,“柏林墙”成了冷战的前沿阵地,一个强大而又恐怖的敌人,是北约赖以存在的重要前提。在加文看来,黄金和美元危机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此时也是“冷战巅峰时期,按照权力政治的框架,这种‘高级的’政治问题应该很容易就压倒‘低级的’国际收支赤字问题”。“虽然艾森豪威尔的确对驻军所造成的国际收支成本感到担忧,但他也将黄金和美元危机视为一种机遇,即让欧洲人明白负担联盟常规部队的时候已经到了,尽管这比他们想象的来得要更早些”。

然而,就在美国好不容易通过与军事挂钩方式,解决了美元赤字问题,尼克松却“寻求将驻军数量与国际收支问题脱钩”。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苏联威胁论”已经发挥至极致,不足以为美元提供新的政治弹药。实际上,1963年后,美国与苏联在欧洲问题上的紧张态势已经大大缓和,此时美国对于“从欧洲撤军这个富有争议性的问题”反倒颇感犹豫。

“黄金终结”,美元是金融终点还是金融投机

1971年,尼克松正式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在强权的一再干预下,黄金最终失去了传统的硬通货地位,美元取而代之似乎也不宜归因于经济发展的自然结果。失去储藏和产量有限的黄金这一约束“头套”,美元作为国际最通用的储备货币步伐大大加快。也所以,尽管现在看来美国国际收支赤字高得惊人,但“很大一部分赤字根本不是赤字,而是各国央行和国际企业出于储备和干预的目的需要的美元”。

由于美元已与黄金实现脱钩,美国根本不担心这些庞大的赤字。在美国看来,自己所要做的只是决定何时开足印钞机马力。如果说尼克松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后,开始对美元数量开始还有些谨慎,那么自克林顿时代不再宣布美元货币发行总量起,美元实际上撕掉了作为国际公共货币的最后一丝底裤,沦为一个自利性的金融权杖,比如没有哪一个国家真正有能力阻止美国免开或少开印钞机。

虽然美元与黄金不再挂钩,但赶出储备地位的黄金从来未能真正打消人们的疑问,反倒隔三差五总有一些学者撰文讨论黄金的货币问题。事实上,虽然美国极力散布“黄金无用论”,但对于坐拥全球最多的8000多吨黄金,美国一向严格控制黄金运离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