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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那盏不灭的灯

发布时间:2015-04-24 10:59:40    作者:本议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

在老屋土窗子台上,铺着一张发黄的旧报纸,报纸上面放着一本掉了封皮的《新华字典》,窗台右上方有一个钉在土墙上生了锈的铁钉子,铁钉子上挂着用钢笔水瓶子自制的一盏小煤油灯。夜深人静,煤油灯下苦读。这就是我那段渴望求知时光的一个缩影。

上世纪70年代中期之前,我们那一带农村还没有通上电,夜里照明靠点煤油灯,那时煤油属于稀缺商品,凭票供应,须持村大队部发放的煤油票到村里代销店买,那老家的土话说:买煤油叫打煤油。那时家家对煤油都很珍惜,夜里很早就熄灯。有的户煤油用完了,就用棉籽油来代替,棉籽油照明不如煤油发出的光亮。奶奶在世的时候经常在家人面前提起我:“老二从小就喜欢夜读,家里的煤油数他用得多。”大字不识几个的时候,我就开始到处借小人书,有《水浒》、《西游记》等小人书,也有《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等样板戏小人书,还有《雷锋的故事》、《麦苗返青》、《焦裕禄》等小人书。夜里在煤油下,一页一页翻着看,起初对有些故事情节似懂非懂,反复看多了就陷于了迷恋程度,很晚还在看,奶奶一遍一遍催着熄灯睡觉,我只应声答应,不熄灯。时常是自己抱着书看累了不熄灯就进入了梦乡,只好由奶奶替我把灯熄灭。

我睡觉的那个位置,是靠窗台的土坑边,那盏煤油灯离我距离近,靠在土坑头边或躺在被窝里,看书都算亮堂。小小的一盏煤油灯,不仅是我难舍难离的亲密伙伴,更是我心中的明亮的灯塔,我夜读的那盏挂在窗台上的煤油灯,是奶奶专门为我制作的。一个小墨水瓶,将墨水瓶盖上打上一个洞口,用一块薄薄铁皮卷成筒,再把用棉花搓成的灯芯放了进去,把煤油倒进去,就可以点燃照明。就是这盏煤油灯,陪伴我度过了天真无邪的童年和充满灿烂理想的少年时代。黑夜里,这盏煤油灯在我脑海里明亮无比,在我的眼睛里光芒四射,在我心目中伟大无私,在漫长的黑夜里是她陪伴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几度春秋几度苦寒。这盏煤油没有索取没有抱怨,忠诚的履职,从没有厌倦。在这盏煤油灯下,我不顾白天劳作的疲倦,苦苦的夜读,夜夜的苦读,从看小人书到读报纸,从读片段文章到读大部头书籍,从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品到读政治理论、科学知识。在这盏煤油灯照耀下,我不仅认知了作家的名字,也认知了书中的主人翁;在这盏煤油灯照耀下,我认字的数量增加了,作文的兴趣也更加浓厚起来。随着年龄增长,在自己的内心处,一个个梦想在不断产生的同时又不断地破灭,破灭的梦想又时常在遥远处频频招手。

小小的一盏煤油灯,煤油通过细细的棉花灯芯传输而燃烧,在燃烧中发出亮光的同时,也在光射消失的尾中散发出黑色的烟雾,屡屡的黑色烟雾像条小黑龙在我脸前旋绕,随着鼻孔的呼吸,钻进了两个鼻孔,早晨起来用手一摸,两个鼻孔内尽是烟灰,嘴里吐出的痰也是黑色的。煤油灯时代,是一个苦读的时代,那一代人是苦读的一代人。尤其是广袤的农村,条件那么简陋,土屋土坑土台子,石笔石板石桌子;生活那么艰苦,衣不裹体,食不饱饥,还有那么一个群体,用那么一种精神在苦读。著名作家王蒙给予了答案:“读书的感觉是多么甘美,读书的光阴是多么珍贵,读书的收获是多么清爽,读书的心境是多么丰满。”

沧桑巨变,电时代的到来,煤油灯时代已经远去。我身居的城市,每当夜幕降临,宽敞的马路两边是路灯通明,矗立在马路旁边的高楼大厦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天地间五彩缤纷,不夜城已经成为时代进步标志。每当身临其境,我时常想,虽然煤油灯时代已经走远,但那盏煤油灯在我的心目中依然没有熄灭,是她在无数的黑夜里风雨相伴,飘摇相随,激励我在苦读中得到了快乐,在艰辛中得到了幸福的满足。

(作者系中国人保山东分公司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