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频道阅读 正文

订阅《中国保险报》 订阅《中国保险报》电子版

收藏本页 打印 放大 缩小
0

深情与厚意

——读《师友记往——余英时怀旧集》

发布时间:2013-08-29 11:42:10    作者:    来源:

    □路来森

    《师友记往——余英时怀旧集》,全书共收文章17篇,其中有6篇发表于中国大陆以外的出版物,是以往大陆出版的余先生各种文集中从未收录过的。更为可喜的是,书中还配发了多张图片,均是余先生亲自提供,亦是以往从未发表过的。

    读其文,识其人。阅读余先生的《师友记往》,我们感受得到的,是处处洋溢着的余先生对师友的深情和厚意。

    余先生怀念师友的文字,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重在阐述“治学与做人”的关系,侧重于记叙“其人其学”,为师友“立功、立名”。“逸闻趣事”,不属于余先生记叙的重点。源于此,余先生在记人时,就往往从大处着眼,从宏观上去概括一个人一生的业绩。费正清,是美国著名史学家,他的主要专业是中国近代史的研究和教学,同时,他的研究对美国的对华政策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可谓“复杂人物”。余先生在记叙费正清时,就抓住了三个方面:作为史学家的费正清,费正清的学术事业——“东亚研究中心”,费正清在中美关系中所持的立场。三个方面,三条线索,贯穿了费正清的一生,也是费正清的主要业绩所在,主要思想观点所在。“治学与做人”,是有着相互间的关系的,余先生在行文时,很注重阐述二者之间的关系。例如,他在记叙洪业时,除介绍洪业的研究成果外,还特别介绍了洪业“实事求是,不稍假借”的朴学精神,他的“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使得洪先生的“治学与做人”,相得益彰,相互辉映。

    记人,很好地处理了大与小的关系。大,自然是指一个人的学术业绩;小,则是指一个人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可正是这些“小事情”,却从某些方面,表现着一个人的真品性、真性情。为了凸显一个人的真性情,使人物变得饱满而富有个性,余先生在记人时,也很注重抓住人物“小”的方面。“当时他不过三十多岁,双目炯炯、神采飞扬。最难得的是他对我这个小孩子非常关切、关怀,问了许多有关我学业和情趣方面的问题。一般老一代的中国长辈对小孩子都不十分认真,在这种场合,三言两语就打发过去了。其实小孩子最敏感,谁真正关心他,谁敷衍他,心中是有数的。我当时便感觉到纪忠叔与众不同,他是全神贯注地与我交谈。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纪忠叔对于‘人’的尊重。”这是余先生“怀念余纪忠先生”中的一段话,通过一个大人与一名小孩子的一次认真谈话,余先生看到的是余纪忠先生“对于人的尊重”的美好品质。为了表现人物的真性情,余先生在行文中,还善于抓“点”,即抓住人物的一点或两点,来表现人物。例如,在《回忆诗友兼戏伴陈颖士》一文中,他就抓住了陈颖士“痴迷于京剧”和“他的古典诗词创作”两点来展开记叙,使得陈颖士先生“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的诗人性情,和两人的和谐的友情,弥漫于纸上。

    师友情怀,深情厚谊。余先生的怀念文字,对象多为师友,读其文,我们处处都能感受到他对师友的那种浓挚的深情。文章,总是在客观的叙述下,多褒笔。钱穆先生,是余先生的老师,他记叙钱穆先生:是“即之则温”的典型;他感情深厚,但又能“以理驭情,恰到好处”;他具备“真精神,真生命”。更为可贵的是,余先生不以意识形态而论人,对于大陆的学人,他也同样给以极高的评价。余先生与钱钟书先生,只有两面之缘,但他却深深地佩服钱钟书先生的学识和为人,给予钱钟书先生极高的评价:“默存先生是中国古典文化在二十世纪最高的结晶之一。他的逝世象征了中国古典文化和二十世纪同时终结。”此等评价,可谓高矣。